夺权(1 / 2)
一室静谧,只余细微呼吸声流转于空气之中。
莫捷没有转头看他,这张她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反复描摹的脸,她无须看便知他此时定然又是气定神闲的胜者之姿,暗潮涌动的杀伐中依旧从容自持,周身干净得似于这俗世纷争毫无瓜葛,恰如诗经中所描那般:“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
她真真切切地恨过他,恨到没力气了,转眼却又夜夜梦回想起他浅浅笑着的模样,落雪般天真美好,斡旋于肮脏、阴谋、淫靡之中的依旧不染瑕疵的纯白,想起他情动时一声一声温柔地轻唤她姐姐。
“姐姐不是说,这次不会与我为敌的吗?”裴钰笑问,嗓音却冷冷绷着。
“如此境地恰恰证明,我没选错,不是么?”莫捷依旧没有看他,“你从未真心待我,你说过的话,我一个字都不该信。”
裴钰微微怔松,莞尔笑道:“不,姐姐自是选错了……裴琢的兵符,来于何处?”
裴琢思索一瞬,忽地起身,却听魏前率领一众将士跪在门口,齐齐道:“钊国众将,至死效忠皇上!”
魏前是裴钰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个皇上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无论有没有兵符,他们心中唯一甘愿效忠的,也是曾经带领他们出生入死,打下这个天下的裴钰而已。
“你是想借我的手打击太后的势力,所以迟迟按兵不动,表面装疯卖傻,暗中勾结莫家,而后又以我利用女人修习逆癸九幽神功为由,企图令莫家与我反目,”裴钰轻轻地笑着,低沉醇洌的嗓音在众人的屏息静气间显得格外刺耳,“不错的想法,可惜也不过如此……你是我亲弟弟,我还当你能玩出什么更有趣的花样,还真有点失望。”
裴琢脸色铁青,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几秒之后忽然抽剑而出架在身旁霖林的脖颈上,森森冷笑一声,扬声问:“你以为你没有弱点吗?裴钰。”
裴钰再次爽朗地笑了出来,萧萧肃肃,继而不慌不忙地坦然承认:“对,裴琢,你确实不蠢。我也有弱点……我不够狠。母后对我下得了杀手,我却无法以牙还牙……我做不到。”
裴琢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俊美的脸,恨不得冲过去将他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具抓破——什么样的人能如此淡然无谓地面对自己的软肋?一种是不在乎输赢的,一种是早已将一切考虑在内的,他相信裴钰是后者。正迅速思索着,裴琢只觉腕间一麻,随着“叮当”一声脆响,剑已落地。
萨道带着罗门几大高手匆匆走了进来,垂首弓腰对裴钰行礼。
霖林如遭雷击,目眩魂摇地望向裴钰,嘴唇已然抖得不像话,钳口挢舌,好一阵才找回声音:“你……你究竟何时……”
“齐公公是我的人,”裴钰漫不经心地缓声道,“虽是终究起了贪念……却也为我办了足够多的事。母亲,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不会取你性命,但这太后之位,您许是不能继续坐下去了。”
裴钰冲萨道摆摆手,萨道大笑,跪地道:“谢皇上。”
霖林登时明白裴钰用了什么做交易,脸上已毫无血色:“萨道,我若有了权势,你要什么会没有?你竟……”
裴钰与萨道对视了一眼,淡淡道:“门主纵横江湖多年,是性情中人,又怎会因为点权势钱财拜倒在女人裙下,倚杖女人的荫蔽过活。喜欢,自是要独占才好。”
萨道拱手行礼,爽朗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施展轻功将霖林抱出宫门。
裴钰望着二人离去,刚欲转身,却被一只盈润白皙的手掐住了脖子,他无数次感受过这只熟悉的手有多么的柔软细腻,却也知这双手可顷刻夺人性命。
“姐姐……不要闹了,你松开手,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裴钰语气轻柔地道,“我可以当你没有背叛我,也可以当你此时没有起杀心。我爱姐姐,姐姐心里亦有我…你我二人好好的,不好吗?”
“裴钰,我说过,我喜欢一样东西,必须是战利品,才算真正得到了。”莫捷并未松手,语气冷然道,“你明知我不可能一生屈居于你的后宫。你若真的如你所说那般爱我,又怎会处心积虑打压莫家,暗中削弱莫家兵权。”
“我明白了…”裴钰倏忽展了秀雅的眉心,“姐姐怀孕明面上是为了应付太后,实际上…原是防我用毒…怪不得姐姐说不后悔…可姐姐既不信我爱你,又为何笃定我会那么在意这个孩子?”
“你不在意吗?”莫捷反问道。
“姐姐终究还是变了。”裴钰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你不也变了吗?”莫捷讥讽一笑,“或者说,你没变,以前你只是装作无欲无求,实际上比谁都渴望坐稳这张龙椅?”
“我只是爱姐姐而已。”裴钰淡淡道。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莫捷心中愈发愤懑,手指掐得更紧了些,顿了顿又道,“好……你若爱我,此时便将皇位让与我,你做得到吗?我也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这样做,我便既往不咎,和你在一起。”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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