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3)
她出生便是祸患,生辰八字触逆了储君,被天子所弃,是他师远道对幼女心存怜悯,允了她一条活路,且是条,只要她安稳度日便会伴随终生的坦途。
一念之差,一时之仁,铸下大错!
江夫人清减的玉容上挂着哀愁:“夫君,如今该怎么办?”
般般这事,若是处置不当,师家名声何在?
师远道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望向自家愁云惨雾的夫人,道:“我与封老将军,还算有几分交情,即刻就修书一封,让长随送入封府,就说我开国侯,偶得一张良弓,听闻其子力拔山兮、箭术卓然,邀他过府赏鉴。”
师家先祖,以武传家,库房亦有不少神兵利器,师远道说得出,就拿得出。
眼下也只有如此。
但是教师远道万万没有想到,他斟词酌句,写出一封拜帖,待送入封家,得到的回信却是——
封墨已不在京中。
师远道瞪眼:“确凿?”
长随跪在地上,回话:“春华台下封少将军大展身手,得太子器重,被派出巡视泾河河道了,只怕月余不得回。”
封老将军和爱子分别了十余年,终于得以团聚,这还没享受天伦之乐两个月,转眼封墨被调离,说起来,封老将军也是两眼无奈。
但既是殿下赏识,说不准将来封墨还能有晋升擢拔的机会,封老将军对于殿下还是心存感激的。
只是邀请封墨过开国侯府一叙这事,便是实在没法再变出个活人来了。
江夫人道:“怎会这么巧?”
一大清早,自丈夫处得知封墨不在京中,觉得事有可疑。
师远道冷笑道:“封墨看来是知晓我要找他算账,畏罪先逃了。这竖子,辱我家门,待他回京,岂可放过。”
江夫人喃喃道:“若是能让封墨娶了般般……”
江夫人寻思的很简单,若是让两个孩子过而能改,缔结婚姻,也不失为亡羊补牢了。
师远道否定道:“绝无可能。那小子若是愿意负责,不会这时候风口上离开长安,若是逼得他一紧,非但不能让他明媒正娶师暄妍,还会让他把这丑事渲染,大肆传扬,他封家是儿郎,了不起今后婚姻受阻,我侯府的名声便彻底坠地了。”
说话间,绿珠来禀报。
“家主,夫人,大长公主派人来接二娘子赴众芳园了。”
众芳园是贵族御苑,是圣人为怀念元后所建的园林。
元后生前最爱梅,众芳园中花卉甚繁,但独梅花的品类最多,此时早梅殂谢,晚梅正艳。
薄雪覆盖下,枝枝含香沁口的绿梅,被雪后初霁的春阳斜照着,疏疏淡淡,花萼生辉。
雪里温柔,水边明秀,不借春工力。
侯府安排江晚芙前往君子小筑接师暄妍,双姝自众芳园前停车,若鱼搀着江晚芙先下马车,蝉鬓与师暄妍后下车。
甫一下车,风吹梅林疏影,霰雪搓扬纷飞,笼罩人头,吹得面上凛凛生寒。
江晚芙见状,让若鱼去马车里取下氅衣,交给师暄妍。
“这是柳姨娘托我转交表姊的,一片心意,梅林寒冷,姊姊把这个穿上。”
柳姨娘是师暄妍在侯府挨打那日,唯一给予过师暄妍善意的,她当时便已将身上的氅衣留给了她。
面对柳姨娘的又一次“心意”,师暄妍接过氅衣,披在了身上。
“替我谢过姨娘。”
这氅衣是织金祥云纹,金线华贵明灿,日光下煜煜生辉。
柳姨娘在府上一向清素持俭,用不起这等用物。
这衣领之间,似缠绕着一股香气,师暄妍平生从未闻过,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似药而非药,也不似胭脂水粉,更不是花草清香,而是错综杂糅。
披着这身氅衣,侯府诸人行至梅园后得月亭,昌邑县主洛神爱亲自来接应。
不过她拜帖上只邀了师暄妍一人,但江晚芙也跟随前来了。
洛神爱好恶分明,一眼也不看江晚芙:“师家姊姊,我带你四下去逛逛?祖母去普化寺进香去了,还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至于江晚芙,她留下旁人招待了,挽住师暄妍的臂膀,旁若无人地便相与入了梅林深处。
留下若鱼与江晚芙二人停在原地,着实气恼。
江晚芙被主人家怠慢,心头耿耿,但脸色和煦,对若鱼道:“我这里有人随侍,你怎好让县主与二娘子独行?还不跟上去伺候着。”
若鱼心领神会,乌黑的眼珠轻滚。
走了不多远,身后若鱼悄没声儿地跟上来了,师暄妍也只当没看见。
洛神爱不急不缓地向师暄妍介绍梅园景致,这里得造化之功,湖光染翠,山峦设色,树石幽奇,无不尽妙。
“此处是圣人最为喜爱之处,只可惜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不得常来,这片梅园本作怀人之用,现在逐渐放开了,祖母时常带我来这儿喝茶。这里,夏日纳凉、泛舟、采莲,冬日赏雪、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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