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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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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识攸也没想到,他会站在那儿目送自己。

于是,视线交汇,他们看向对方,没有缓冲,没有时间反应。视线好似在空中相撞,如一场交通事故,双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方都不知道当下该如何收场,二人呆愣愣地看着对方。

这种情况,就是看得越久、越没有反应,事情就会越奇怪。

接着,两个人同时低下眼,选择了最狼狈的方式——

收回视线,回头转身,逃开了。

一个逃去校门口的车上,另一个躲回了宿舍里。

许南珩呼吸,再呼吸。

好,没事,他宽慰自己,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一次目光接触,就像大街上和别人意外对视之后的尴尬。

——所以我趴那儿看他干嘛呢!许南珩咬了下牙,心道,怎么跟恋人分别依依不舍似的。

他不是那么敏感的人,但再不敏感也能感受到,刚才绝对有一些异样。许南珩没有类似的经验,这些莫名其妙的情愫对他来讲太陌生了,陌生到有点吓人。

而许老师作为人民教师,进入北京本校后的培训课程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培训内容,就是学生早恋。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浮现出当时ppt上“如何发现学生早恋”,从哪些细枝末节来观察学生的早恋行为……当时的老师制作了一个动画短片,两个动画人物,一个学生趴在教学楼走廊向下挥手,另一个学生在楼下,笑吟吟地抬头,也挥手回应。

他缓了一下,坐回去,接了杯咖啡。

而坐进车里的那个也没好到哪去,方识攸关上车门,摁了两下才成功启动车,落荒而逃似的把车开走。

按理说他今天要赶去山南市,有个会要开,但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要先坐下来调整一下,他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方识攸车开进小医院,进去一楼,在护士台要了杯凉水,咕咚咚灌下去后……没什么用。

他是心胸外科医生,他清晰地明白自己心动过速的原因。他没有恐慌,没有受到刺激,没有剧烈运动,但就是怦怦跳。

坦白讲,方识攸是花了那么十多秒才让自己相信这个现实。这对方识攸而言是个漫长的时间,他是个善于面对自己的人,人们常说要敞开心扉要认清自己。

而方识攸的职业使他敞开过不少心扉,虽然是物理层面,但他明白,自己这过速的,不是心动,是动心。

方识攸深呼吸,离开医院,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开向山南市。

这天是礼拜一,许南珩的课在上午第三节。

他抱着作业和教材进去教室,大家都被通知了取消周六的补课。从今天交上来的作业来看,一个多月的教学,学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成绩断层。

好的很明显,差的也明显,尤其数学这科目,几乎没有中游集团。数学这玩意学明白了就是明白了,没有“差不多会了”这个说法。

许南珩喜欢这门学科,因为它在通常情况下会有着较为笃定的答案。数学真好啊,不会写往那儿一丢就完事,反正硬着头皮也写不出,让人怎么都心安理得。

作业也呈现了这样的学科风格,大概就是不会写的就空着。空着空着,空成了一片。

“真是……”许南珩微笑着看着学生们,“给我减轻工作量呢是吧。”

说着,小组长上来把作业发下去。许南珩是笑着说的,语气也轻松,底下学生跟着乐呵。

和往常一样,讲错题,巩固旧知识点,上新课。许南珩选择了妥协,他觉得方识攸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要先“活着”,才能“好好活着”。

许南珩优化掉了自己的执念,他自己思考了一下,那并不是妥协而是尊重。

方识攸抢救工人的那天其实给了他勇气,或者说让他勇敢地接受了藏南高原贫困村庄的现状。现实即如此,他很渺小,他能做的也很有限。

当然,是他本人的能力有限而已……

周一晚上,方识攸给他发了微信,他没回。方识攸尝试给他打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是因为……这位老师,正在坚持不懈地企图说服他父亲考虑一下来藏南高原这边铺路修桥。

所以说富二代创业已经不是最可怕的事儿了,最可怕的是富二代为富一代做工程建议。

许南珩他爸觉得荒谬至极。

电话里——

“爸,在西藏修路那可是攒功德的,您做生意的不是最信这些了吗!”

“我一个北京当地的工业公司,你让我去西藏干修路,许南珩你在你老子身上安的什么心?”

“爸,您听我说。”许南珩端起水刚喝一口。

电话那边,嘭,挂了。

“爸?”许南珩一楞,“哎爸!”

然后迅速拨回去,被拒听。再拨给他妈妈,接起来了,接电话的不是他妈,是他爸爸:“你别往家打电话了!我看你支个教你支傻了你!不行你就在那儿皈依吧,逢年过节打个视频回来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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