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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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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那时迟暮里想唤他名,可竟然不确定该用哪个读音。只好咽下余音,卸下书包想掏《莎士比亚选集》。沈朝汐却轻轻牵住他书包肩带。

“进来。”他轻声说,密密眼睫下的双眼填满无辜的湿润,“进来吧。”像是流浪的小动物在祈求。

迟暮里咽下一口唾沫,偏头去找那个女老师,仿佛踏入同学家门要经过许可批准。

“她已经走了哦。”沈朝汐眯眼笑得更深,持着迟暮里的书包肩带放在鼻下,小巧的鼻翼翕动。他在嗅什么。

迟暮里再度咽下一口唾沫,又是无味。

“你在等我。”他说,“你知道我会来?”

沈朝汐的笑声像风铃泠泠,夕阳烘热了潮水,温度从梨涡满溢。他牵着他书包的绳带往屋里带去:“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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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 捏

p-无尽夏-6

沈朝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论是“我在等你”,还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都太梦幻,太缥缈。

迟暮里怔怔凝望沈朝汐垂在肩畔的淡色长发,潮的,半湿的,显然不符合校规的长度,但这不重要。潮的,半湿的。

迟暮里于是启开唇:“沈朝汐。”潮湿的潮。他不知道这个读音是否正确,又是否冒犯,于是不自觉说了个愚蠢至极的句子。

“你淋雨了?”窗外夕阳余晖,鱼鳞状的云寓示明天也会是和今天一样的大晴天。

沈朝汐回头朝他笑:“刚冲完澡。”

也就在oga回头的一瞬间,迟暮里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牵着书包肩带走进了公寓。

教师公寓不会太大,一室一厅一卫。似乎沈朝汐冲澡的时候没有开窗通风。空气中弥漫着浴室里沐浴露芳香剂的气息,以及潮湿而蒸腾的水汽。弥散在秋日黄昏的色盘里,伴随着窗外日渐衰微的蝉鸣。迟暮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胸腔起伏,深呼吸。

他想记住这股味道,他希望往后再想起沈朝汐,回忆起的都是这股味道。而不是男厕、汗臭、尿骚以及

沈朝汐的食指忽然抵在他胸口:“怎么了?屋子里有怪味吗。”

他的转身,迟暮里措手不及。摇头的同时,心脏也在砰砰跳动:“没有。”

沈朝汐收回手,客厅里没有沙发,便为迟暮里抽出餐桌的椅子:“坐。”

环顾四周,教师公寓的起居室狭小简陋。迟暮里卸下书包,坐在廉价塑料凳上,餐桌布满划痕污垢,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摆。他还是第一次见厨房、餐厅、客厅、书房四合一的房子。他家里几套大平层的厨房也是开放式的,然而面积比这座客厅都大。更不用说别墅的独立厨厅。

沈朝汐在他对面坐下,趴在桌上,一手支颐:“怎么不说话。”

言外之意是,或许不论迟暮里说什么,他都想听。

迟暮里记得自己原计划里第一件事是还书,却脱口而出:“昨晚检查之后,医生怎么说。”虽然刚刚他已经偷听,沈朝汐没有大碍。

沈朝汐暧昧笑道:“你关心我啊。”

“身为学生会会长,关心同学是应该——”

沈朝汐轻声打断他:“官话。我不想听。”

迟暮里梗声,他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说这些官话了。立刻换了个真诚的说辞:“不是学生会会长,我也应该关心你。因为你是沈老师遗子。”

“诶——?”沈朝汐放下嘴角,换了一边手支撑下巴。表情完全冷却下去:“你们难不成真的很熟。”

“难道他没有和你提过我吗。”迟暮里苦笑着,没想到还要解释,“他每周三周五给我安排表演训练,训练完我们会一起去食堂吃晚饭,有的周末还一起出去看院线热映的电影。所以,确实很熟。”

沈朝汐淡淡笑了:“哦。我没有质疑你。只是我和他不熟。”

迟暮里更是不理解:“他不是你父亲吗。”

“是父亲。”

“你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怎么可能不熟。”

沈朝汐偏了偏头:“我对他没兴趣,他对我也没兴趣,所以不熟不是很正常。”

他的语气过于理所应当,迟暮里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可他意外地能理解这句:父子之间“不感兴趣”。他和迟孟京也好不到哪去。

再环顾家具简陋陈旧的客厅,竟然找不到沈家明的遗像和骨灰盒。只有一张书桌靠墙放置,错落摆放着音乐教材和教学参考书籍,更多的是电影光碟盒。角落积灰的痕迹不难看出地上曾经有一架钢琴。这就是沈家明存在的一点点痕迹。

“钢琴呢。”迟暮里问。

“卖了。”沈朝汐说。

“卖了?”迟暮里匪夷所思,那不是沈家明的遗物吗。可他转念一想,沈家明说过他年轻时和家里决裂,爱人也在沈朝汐出生前就去世。又想起刚刚沈朝汐咄咄逼人、威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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