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5)
秋云在照顾豆儿,绿莺身边只有春巧一人。此时春巧一点也不觉得冯佟氏可怜,自作孽不可活,她不敢在这场合造次,但心里可憋着大乐呢,盼星星盼月亮,这毒妇可终于要被休了,哪能不欢喜。背人时她偷偷扯了扯姨娘的袖口,轻轻咧嘴笑了下,想与姨娘对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绿莺开始也确实高兴,计划顺利,冯佟氏又出乎意料地作死,当初她只想让冯佟氏曝光于阖府众人面前,今后矮着身子做人,再不敢去害人,可没想到竟让冯元生了合离的心思,一切都比预想中的好太多,冯佟氏消失,她再没有后顾之忧,今后不用时时刻刻小心提防,也该可喜可贺。
可这也只是她最初的想法。随着冯佟氏的歇斯底里、凄惶无依,她竟生了些同为女人的感同身受来。她来到冯元身边,最开始是被动承受,毫不在意他心意,更生不起嫉妒之心。后来
情根深种,自然而然有了嫉妒,可冯元独宠她,这嫉妒便派不上用场。
可试问,若冯元不独宠她,可能昨儿歇在别的姨娘房里,今儿才来她的房,或是有了新人,与她成了陌路,她还能泰然处之么?绿莺自问自己使不出来冯佟氏那样子的狠毒手段,可是究竟是她不想使还是没办法使?若易地而处,她成了冯佟氏,成了冯府掌家太太,也可在这府里一手遮天有恃无恐,会不会也与冯佟氏一样,做下同等恶事呢?
若到了那日,她也能做得出来,那还有甚么资格去鄙夷冯佟氏?走不同的路,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情之一字,使人患得患失,绿莺禁不住开始彷徨,冯元能宠她多久,爱她多久,会是永远么?将来年老色衰,也可能根本不用等到色衰,他就有了新人,那时候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不管如何地为未来担心,也不管觉得冯佟氏怎么怎么可怜可恨可悲,绿莺都没后悔今日所作所为。若不是她打小不吃鸭肉,总觉得鸭肉有股浓浓腥气,此时的她,可能已经躺在白布下了。
这时,就听见冯元用极缓慢的动作环顾了一眼众人,紧跟着沉声道:“今日之事,谁要是出去泄露一字,别怪我心狠,你们连着家里爹娘,总会后悔曾经没管住自己的嘴。”
应是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又对冯佟氏说:“这事我会告知岳父大人,除了他,京城再不会有第二人晓得,对你将来再嫁,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今儿晚了,明早就让人去拜访岳父大人,咱俩把婚离了罢。”
浑浑噩噩的冯佟氏犹如被针扎了般,满头满脸全是羞恼,像炮仗一样腾地蹦起来,朝着冯元面露狰狞,高声嘶喊:“嫁人,你让我去嫁谁,啊?还能嫁谁?冯元你好狠的心呐,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跟你说,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吊死在你面前!”
冯佟氏以为能威胁住冯元,说完,还示威地挺了挺脖颈,谁知,冯元竟然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回头问了下人们一嘴:“你们谁给太太拿过来一根腰带?”
谁敢答话,见此,冯元便转回身,朝她道:“要不你就用你自己的罢,我不走,你现在就吊,完了我好给你收尸,反正合离也麻烦,不如这么简单省事。”
话落,竟老神在在地靠在椅上,好整以暇地观看着她,用眼神催促她快点去吊。一番做派激得冯佟氏哑口无言,她憋着紫红肿胀的脸,猩红的指甲指着冯元,嚎道:“你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说我狠,你比我还狠!”
她哪里想死,冯元自然也知道她为人,否则也不会顺势而为,呛了她这一出,再怎么说,夫妻半生,气她怪她厌她,可也不至于希望她去死。冯佟氏作了一通反而将自己气了个半死,她不知冯元内里想法,望着他那张绝情的脸,只当他是真盼着自己去死。这时候她真恨老天不公,竟让她瞎了眼,为了这么个没情没意的狗东西蹉跎半生。
她也是憋出了一口狠气,心想着合离就合离,甚至是被休也愿意,回佟家也比在他冯家受苦受难得好。这狗东西谁乐意稀罕巴结谁就去,李氏也好,谁也好,反正她是不伺候了。
一场闹戏终于散场, 冯元率先出了正院,经过绿莺时,目光直视,脚步未有半丝停顿, 连个眼神都吝于扫给她。果然, 这人还是气上了,意料之中, 绿莺并不诧异, 这就是越过他去打击冯佟氏, 终于到来的反噬。究根结底, 不过是男人面子上的事儿, 他还能气几天?再是大不了她忍忍也就过去了, 绿莺这么安抚自己。
“姨娘啊,既然是一盆鸭, 一盆鸡, 你干嘛只让我准备鸡骨头呢,万一穿帮了可如何是好啊?”回去的路上,春巧悄声道。
“是鸡是鸭都无所谓,反正都不是当初刘姐姐喝的那盅。”
春巧蹦蹦跳跳的, 简直佩服死她家姨娘了,感觉就像个替受冤之人伸冤的大状师。“简直太神奇啦,姨娘,你是怎么知道那天是鸭肉的啊?奴婢亲手炖的, 都没发现呢。”
很简单,杨梅就是一大疑点, 因为不能去核, 几乎很少有人会以杨梅入汤。其他的就靠提前推断了。既然刘姑娘不是王姐姐所害, 而前日她只吃过玲珑院的汤,那八成就出在汤身上。可汤是春巧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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