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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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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弗雷德·德尔瑞思索着。

他想起当初助理特工主管塔克·麦克丹尼尔刚到纽约fbi就任时,曾召集全体特工做了一次类似讲座的训话,内容和几个小时前在莱姆家所说的差不多:关于坏蛋们使用的新型通信技术;关于科技的飞速发展如何为那些家伙提供了便利却阻碍了执法人员。

云端啊……

德尔瑞当然能够理解这个概念。如今在执法部门工作的人都知道,麦克丹尼尔喜欢用高科技手段来搜索和追捕犯人。可这并不表示他也喜欢这样的做法,真是一点也不喜欢。因为“高科技”意味着每个人的生活都将从根本上、像化学连锁反应一样发生质的变化。

包括他的生活。

今天下午天气清爽,德尔瑞乘着地铁往市中心去,不禁想起了在玛丽山曼哈顿学院当教授的父亲,他老人家写过好几本关于非裔美国哲学家和文学评论家的书。父亲三十岁时便轻松进入学术界做研究,而这一研究就是一辈子。他过世的时候就趴在那张用了几十年的书桌上——那张被他称作“家”的桌子,就那样倒在了自己寻来的有关某本日记的资料堆上,那时候马丁·路德·金遇刺的消息还清晰地印在世界人民的脑海中。

父亲的一生见证了政治的风云变幻——共产主义的消退;种族隔离的创伤;非国家性敌人的诞生。计算机逐渐取代打字机和实体图书馆;汽车中加入了安全气囊;电视频道从四个台——外加uhf超高频段——增加至上百个。然而这一切都不曾让他的生活方式发生质的变化。老德尔瑞在与世隔绝的学术界披荆斩棘,尤其对哲学充满热情。哦,他还曾想让儿子也走这条路,研究存在的本质和人类的状况。他曾十分努力地想让儿子也爱上这些研究。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成功的。年轻的弗雷德善于发现问题,头脑聪敏且慧眼如炬,也确实对关于人的一切深深着迷:形而上学、心理学、神学、认识论、伦理学以及政治。这些都让他觉得无比有趣。然而,在他作为研究生助理工作满一个月后便清楚地认识到,如果不把这些理论和才能用在实践当中,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信念,他几经斟酌,最终决定将这一切应用在最直接也最有挑战性的领域。

弗雷德选择了加入fbi。

改变……

父亲原谅了儿子的离经叛道,和他一起喝着咖啡,在布鲁克林的展望公园徜徉,他们通过交谈,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尽管两人用的实验室和研究方法完全不同,最终的期望和见解却是一致的。

人类的状况……由父亲观察记录,由儿子亲身体验。

弗雷德对于生命本质的强烈好奇和独到见解,让看似风险重重的卧底工作变得轻而易举。和其他不得不参考剧本且演技有限的卧底探员不同,德尔瑞可以不着痕迹地成为任何人。

有一次,他曾因任务需要扮成纽约街头的流浪汉,在fbi大楼附近徘徊,曼哈顿fbi助理特工主管——也就是德尔瑞当时的直属上司——径直从他身旁经过,还扔了一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给他,完全没能认出来。

这对德尔瑞来说就是最大的肯定。

他是一条完美的变色龙。上个礼拜还在扮演精神混沌、哭求毒品的瘾君子,这个礼拜就可能变成身怀不为人知的秘密并四处寻求买主的南非使节;下个礼拜则变成索马里伊斯兰教的伊玛目军官,宣扬仇美理论,熟练地引用上百条《古兰经》经文。

他的家里存放着几十件不同的角色服装,要么是自己买的,要么是想办法搞来的,统统堆在他和赛琳娜在布鲁克林购买的联排别墅地下室里。他的事业风生水起、晋升连连。对于一个既有使命感又有专业技能,并且对耍心眼儿、背后中伤同事等伎俩完全不屑一顾的人来说,这是无可厚非的必然结果。如今的德尔瑞主要负责管理其他fbi卧底特工和各个行业的秘密线人——或者叫内应——他偶尔也会根据需要亲自上阵。每逢其时,他都依然和过去一样充满热情。

可变化却总是不期而至。

云端……

德尔瑞承认,无论好人坏人都正在变得越来越聪明,并能熟练地使用各种科技手段。这种变化是明显的:hut——指通过人与人的沟通接触得来的情报——正在逐渐被通过电子通信技术手段得来的情报(sigt)所取代。

这种变化对德尔瑞来说是令人不安的。比如赛琳娜小的时候曾经一度想当伤感情歌歌手;她会跳舞,这一点上赛琳娜可以说是颇具天赋,无论芭蕾还是爵士舞都能信手拈来,可却恰恰没有唱歌的天分,就像现在的德尔瑞一样。他对于依靠数据、数字和科技手段的新型探案方式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他依旧坚持使用自己的线人,坚持亲自上阵执行任务,倒是也能获得想要的结果。可在面对麦克丹尼尔和他的团队——啊,抱歉了——是他的技术通信团队时,德尔瑞却无奈地感到自己可能真的——呃,老了。现任的助理特工主管亦非凡人,不仅精明还很勤奋,每周几乎有六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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