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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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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软’,他说什么你就写什么啊,好歹也给人家修饰修饰,应该这么写,‘患者自诉胸闷气短,浑身乏力’。”

“好的陈老师,我知道了。”

陈西瑞继续语重心长道:“想当年我学着写病历那会儿,我的老师只用了一个成语来形容我的病历,你知道是什么成语吗?”

“不知道,你快说。”

“文采斐然。”

“哇,陈老师你真厉害。”

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就像大江和小溪,涓涓溪流汇入浩瀚江河,成为江水的一部分,心怀宽广的江河永远接纳包容着小溪。

这两年多以来,陈西瑞时常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小肚鸡肠,彻底断了与刘仕文的联系。

回头想想,刘老师讲的那些话,放到奔三的年纪再去听,也不是那么不堪入耳,甚至还能咂摸出一丝“良药苦口”的滋味。

一位学识渊博兢兢业业的教授,看重的永远是能力,他也只是从一位医者的角度,客观评价了她的医术。

说到底,这世上的精英只占少数,大多数都是跟她一样的平庸之辈,她当年一头钻进了死胡同,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好几次点进刘仕文的微信对话框,陈西瑞都想问人家一句:“刘老师,最近忙啥咧?”

写了删,删了写,纠结到最后,手机一扔,捂着枕头自我唾弃:“活该啊你!又怂又作!”

这种纠结且懊恼的负面情绪会在每一个失眠的夜晚不请自来,拷问鞭笞她的灵魂——那么一点小事儿,搞得跟全世界欠她五百万似的,将心比心地想一想,她如果是刘老师,估计往后余生都不愿再搭理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现世报来得太快,陈西瑞一介武侠迷,现在却看不得金庸先生的任何作品。

杨过有师父,张无忌有师父,郭靖居然还给自己整了十二个师父,敢情全世界就她一人背叛师门,孤零零地飘荡在二十一世纪的侠光剑影里。

四月份的江州,一脚迈入初夏,满城花开,天气还没燥起来,冷热适宜。

陈建桥近来发了笔小财,具体怎么发的,他没明说,陈西瑞坚信天上是不可能掉馅饼的,于是在微信上把她爸约了出来,想趁机问问清楚。

父女俩约在一家新疆饭店,随便点了几道特色菜。

这家店庙小客人多,大厅几乎都坐满了,空气里浮沉着一股孜然辣椒的味道。

正中陈西瑞下怀,她一进来,直觉这地方选对了,她就喜欢重口味的食物。

陈西瑞懒得铺垫,单刀直入,问她爸怎么发财的。

陈建桥也不藏着掖着,跟女儿一一交代清楚,他这是由单位熟人介绍,买了某某银行的信托产品,年化利率9%,现在她小姑,还有她大伯二伯全部跟着买。

“老爸给你买辆车吧。”陈建桥笑眯眯道。

年轻时候的陈建桥是一副标准的小白脸长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五官清俊到显出几分女相,陈西瑞的肤色就是遗传自他,脸型没遗传得下来,脸型随她妈。

“钱你自己留着养老,我上班了能挣钱。”陈西瑞擦了擦嘴,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不过爸,我要提醒你一句,超过5的理财,指定不靠谱,你最好把那钱快点取出来。你投了多少?”

陈建桥支支吾吾:“就……几十万块钱。”

这话漏洞百出,一听就很假,陈西瑞语气严肃:“信托起购就得一百万,你当我不懂啊,到底多少?”

“你就别管了,不会出事儿的。”

陈建桥这人非常固执,不撞南墙心不死,有时候很难说通,陈西瑞再三提醒:“那就放到年底吧,年底之前一定要取出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快吃饭。”

至于她爸听没听进去,钱在他自己手上,陈西瑞无从佐证,不过陈建桥说到做到,还真给她买了辆车,挺贵一车,奔驰c260l,落地价三十多万。

她无奈收下,每天开着上下班,再一次提醒她爸:“早点把钱取出来。”

陈西瑞固定每周二和每周四的下午坐门诊,挂在门口的医师简介,是她花了两个晚上的时间现编的,前前后后润色了八遍,读起来郎朗上口,严谨且专业。

实际上,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凸显什么叫“越老越吃香”,隔壁专家门诊已经排到第38号了,一大堆人乌泱泱地挤在外头,她这边门可罗雀,接待的基本都是些复诊开药或者做检查的患者。

三点多的时候,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患者在家属陪同下,走进她的诊室。

陈西瑞打起十二分精神,温柔地询问病史,女人正发着烧,没什么讲话的力气,家属拿出外院的住院记录,“大概三个月前吧,受凉以后开始咳嗽发烧,我们就听医生的,住院治疗,但是治了两个月,情况是一点没好,反而加重了,昨天我爱人发烧到391c。”

陈西瑞翻了翻外院的住院记录,入院诊断是“肺炎合并胸膜炎”,治疗两月,情况加重,出院诊断是“胸腔积液伴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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