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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丑(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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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我都不想见你。子远随手拿起药盅就往阿丑身上砸去,滚烫的药汁刹时就浸透了阿丑右臂的长袖,阿丑忍着痛,低下身拾起砸碎的药盅,向呆呆地看着她的子远行了一礼,转身就退出了房间。

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阿丑一早奉送汤药的事会这样激怒子远,王家的人更是发觉,自从阿丑嫁进王家,救活了子远,子远就象完全变了一个人,连菊香有时候也不禁抱怨道,子远少爷怎么一见阿丑姨娘就这么凶巴巴的,阿丑姨娘做什么都不对。没人想到,黄昏时分王家又掀起了更大的风波。

子远的书僮云儿把休书递给阿丑的时候,阿丑正在窗下,就了日光补一个小小的童子香包。阿丑没接休书,身子晃了晃,不由自主地靠在了窗栏上,云儿迟迟疑疑的把休书放在了绣绷上,嗫嚅着说,阿丑姨娘,其实,其实。。少爷原来不是这样的人。

夫人让福妈来请阿丑的时候,福妈偷偷地瞥了一眼阿丑,新姨娘还是象往常一样恬淡,好象什么都没发生。阿丑随了福妈款款的走进厅堂,一进厅堂,禁不住大吃一惊,王家上上下下二十几口人全都立在了厅堂两边,夫人一脸肃穆地坐在紫檀木桌旁,子远垂首站在夫人身侧。

阿丑依礼走到夫人身前,叩头请安,夫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象以往那样让阿丑起身。有丫头过来倒茶,茶水注进茶盅的清脆沥沥可闻。夫人啜了一口茶,环视了一下四周,方才开口,把大家伙召集来,主要是为了阿丑的事情,阿丑嫁进王家也有一段时日了,我是应该出来说个话了。阿丑,抬起头来,我有话问你。

阿丑抬起头来,坦然地看着夫人,夫人审视着阿丑的脸,颇为严厉地问道,阿丑,你可是心甘情愿地嫁进王家?你可是真心要嫁给子远。阿丑点了点头,接着说,阿丑愚驽,能嫁入王家是阿丑大幸,能侍候子远少爷亦是我一生大幸。

子远的脸惨白如纸,他把脸转向一边,他是连看都不愿看一眼阿丑。夫人更是脸若冰霜,厉声又问,阿丑,你可有违“七出”之例。阿丑低声道,阿丑万万不敢。

夫人脸露笑意,望着众人说,你们都听见了吧,阿丑从嫁进我王家起就是我王家的人,阿丑是我娶进门的,没有我的应允谁敢休了她。阿丑,把休书给我。

夫人伸出手来,阿丑迟疑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了休书。夫人接过休书看了一遍,铁青着脸掷到子远身上说,你读的圣贤书都到哪儿去了,以怨报德的东西。阿丑今天就搬到“碧云轩”你也该有个人好好管管了。

搬到子远的“碧云轩”阿丑一惊,不知是喜是忧。子远却已顿足道,我宁愿死了好,你们当初何苦救我。话未说完,人已踉踉跄跄冲出了厅堂。众人目瞪口呆,看看还跪在地上的阿丑,都轻轻地叹了口气。

秋风起的时候,阿丑住进“碧云轩”已经月余,子远整日呆在书房,根本就不与她碰面,偶尔一个照面,脸上都凝了冰。阿丑也不以为意,在“碧云轩”进进出出,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亮。阿丑见不到子远,却常常见到子远的书僮云儿。云儿从阿丑面前经过,阿丑就拉住他,请云儿吃她新做的桂花糕。云儿吃得两个腮帮鼓鼓的,吃饱了,云儿会端了桂花糕进书房,对子远说是夫人送过来的。

秋风渐紧,园子里的“白绣球”和“胭脂浓”已开出碗盏大的朵儿,阿丑正侍弄花木,菊香带着几个小丫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说是一定要让阿丑姨娘帮忙做几盏河灯,听说今年放河灯会很热闹,大家都比拼着要拿出最漂亮的河灯。

没想到又到了放河灯的中秋,阿丑的脸微微一沉,但只一瞬间,阿丑又笑逐颜开地接过了小丫头手上的绢纸、细竹条等一应做河灯的物事。金桂树下,阿丑就着手中的东西,只一盏茶的时间,一个玲珑别致的河灯就脱手而出。菊香捧着河灯,不住地赞道,我就说阿丑姨娘的手最巧了,连城里制灯的师傅都及不上呢,阿丑姨娘,这样的灯我也要一个。菊香一开口,一起来的小丫头们都争着要阿丑帮忙做灯。

天将黑的时候,阿丑把最后一个河灯做好了,这只河灯跟十年前中秋夜晚的河灯一模一样,阿丑拿在手上反反复复地看着,似看见十年前那冲天而起的大火,那小小的河灯一刹那就成了飞灰。阿丑望向子远的书房,房里的灯暗着,一早,子远就去书院了,听说是拿了文章去请教夫子了。阿丑缓缓推开书房的门,檀木和书册的香气扑面而来,阿丑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书案,一本半开的书摊放在书案上,阿丑把书捧起来贴在脸上,有子远的温度,熟悉而又陌生。阿丑快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她踌躇了一下,反身把手里那盏精致的河灯摆在了书案上,一个小小的祈愿都是好的,只是阿丑不知道这小小的河灯竟是她灾难的开始。

月上中天了,子远单薄的身影才从园外慢慢的走来,屋里的丫头仆役,阿丑早就吩咐他们去睡了,刚一看见子远出现,阿丑就立即持了三彩瓷灯迎了上去。四周一片寂然,连秋虫似乎都已入睡了,碎银子般的月影儿随了风东摇西荡。阿丑将手中的那一小片光亮照在子远的脚前,两人只慢慢地往回走,谁都没有说一句话,金桂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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