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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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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这等伺候,我并不陌生。从小到大,我但凡在宫中留宿,都是这样的待遇。

不过上官家倒下之后,我再也没有享受过。

我身上的衣饰,就那么几套,半旧不新。我的妆匣上,脂粉都少见,最多不过那遇到重大的法会涂抹些淡妆。

以至于连景璘都说,我的日子过得未免清苦了些。

我笑笑,说出家人么,应该的。

这话半真半假。我虽然是个出家人,但倚仗太后和景璘撑腰,日子可以过得很不错。莫说让人好好伺候,就是再骄奢淫逸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究其根本,是我觉得,这些享受都是身外浮华。它只会让人放下警惕,为歌舞升平所迷惑。

该享受的早已经享受过了,如今最不需要的就是歌舞升平。

所以,日子过得清苦一些没什么不好。

有时我觉得,自己距离真正大彻大悟,或许就真的只差了那未能放下的仇怨。

当然,宫里很多人说我是装的。毕竟我收钱的时候,从来不手软。

我闭了闭眼睛,重新看向镜中的自己。

如每次照镜子一样,她也看着我。

说来奇怪,出家的这几年,我总觉得自己养成了一副清冷性子,连面相也变得清冷了。但近来,镜中的那人,却似有了变化。

眉间的冷淡,似已经消融不见。

她端坐在那里,长发披在肩上,烛光下,她肌肤胜雪,脖颈修长而优雅,嘴唇未施胭脂,却嫣红诱人。

今年,我二十有一。

在少时的肖想中,二十岁之后的样子是不存在的。因为对未来的所有想象,只到成婚为止。而女子,不管她出身如何,就算长成仙女一样,成婚之后都统称妇人。

而现在我看着自己,觉得自己的样子还不赖。

蓦地,我又想起了孟氏给我塞的那本绢册。

我见多识广,当然是不需要这等猎奇之物的教导的,我看它,纯属为了开拓眼界,了解了解所谓扬州烟花之地究竟都有些什么本事。

毕竟我又没去过。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昨晚,我翻了一下,只觉果然出乎意料。

那小册上,不仅有字,还画了图。寥寥数笔勾勒的男男女女,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一看就懂。

当然,这个东西现在好好地躺在了我装衣服的行囊里,并不是我想看,而是为了明玉。

素女经她是藏有的,但这个素女三十六式她一定没看过。

我想,我对朋友真好。

观兵(下)

夜色渐深,我收拾妥当之后,在床上睡下了。

四周幔帐低垂,香炉里散发着幽香,风自殿外透入,确是凉爽得很。

床边的案上,仍摆着一盏灯。

这是我方才让宫人留下的,为的是能继续看那册绢书。

宫人们倒也听话,我说不必在此陪着,她们就走得干干净净,倒是方便我继续开拓眼界。

说来,与这绢书相较,我看过描绘得更精细的春宫。男子女子,无论面容还是身上长着的东西,都画得纤毫毕现,让年少的我不忍直视。

那时,明玉却是一副嫌弃的样子,对我说,这些春宫图的画师,眼光都歪得很。画女子画得一个个肤白貌美,画男子就一点不上心,一个个仿佛四肢和那物件齐全就是男子了,全然没有那赏心悦目之感。

我问她,怎样算是有赏心悦目之感?

她反问我,你觉得这男子要是换成齐王,是什么样?

我愣了一下。

当时的我,和齐王还没有来往,不过想一想也觉得,画上的男子要是齐王,没有人不爱看。

心头痒痒的。

多年前的几句闲扯,突然因为这小小的绢册而勾起来,让人好像坐在了小船上,荡啊荡。

成婚在即,我知道孟氏说的没错。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眼下,我该面对的事,一样也回避不了。既然如此,就该大方面对,不可打无准备的仗。

我盯着绢册上的字和小画,一边往下看,一边忍不住鄙夷及怀疑,耳根一阵阵发热。

男女之间,真的能做那么多的事么?

还有那些动作……

啧啧啧啧……可真不像话……

夜深了,外面的虫鸣也收了喧嚣,殿内极其安静。正当我看得专心,忽而,我听到些轻微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的脚踩在了丝毯上,底下的木板被压得轻微响动。

心头一阵清醒,我随即将绢册塞在了枕头下面。

未几,纱帐被撩起。

毫不意外地,我看到了那风尘仆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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