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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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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姑姑和伯伯,他们会吵架吗?”徽儿咯咯笑道:“当然不会啦!伯伯一看见姑姑就只会笑……”云舟微笑着,心却像是麻木了一般,既不觉得疼,也不觉得酸,只是沉甸甸的,又空荡荡的,机械地在胸腔里跳动,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像是从辽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点不真实的回音:“小公子,说说你姑姑吧。”

徽儿向来孺慕完颜宁,这下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地述说着姑姑容貌如何清丽绝俗,学问如何宏博精湛,性情如何温柔聪慧,待人又如何仁厚善良,其实完颜宁性情清冷,平日待人接物多是淡淡地,只是对这小侄儿特别慈爱,徽儿哪管这些,一个劲地添油加醋,将她说得美轮美奂,简直如嫦娥下凡、观音显圣一般,云舟只是点头微笑,一开始还觉得两边脸颊酸,后来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周孃孃,你哭了?”徽儿忽然发现她脸上的泪痕。“哦,是么?”云舟轻拭了拭脸颊,微笑道,“我没事,我是高兴的。小公子,你姑姑真好,她才像天上的雁儿呢,对不对?”徽儿笑着点头,云舟摸摸他的小脸,柔声道:“小公子,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事,周孃孃很感激你。祝你早日长成,将来也娶一个像你姑姑那样的仙女,好么?”徽儿眨眨眼,甜甜地笑:“周孃孃也像仙女!”云舟平静地微笑:“周孃孃只是个仙女面人儿罢了。”徽儿自然听不懂她伤心至极的话,咯咯地笑起来。

忽然外头乱起来,许多脚步声匆匆奔过,几个仆妇慌里慌张地进来抱起徽儿,颤声道:“王妃自尽了!公子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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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知杜蓁后来与云舟回到江南,故并不担心她自尽而死,元好问与驿丞俱是摇头,叹道:“这又何必?小公子都这般大了,还纠缠金人宋人作甚?”回雪却不以为然,嘟着小嘴道:“杜王妃是为了王爷骗她,从前骗她,现在还骗她,这才生气呢!”九娘点点头道:“雪儿说得对,王妃是恨受了骗,倒不是为宋金世仇,后来她还为这个恼了长主。”驿丞咋舌:“这杜娘子气性真大,夫妻吵架和小姑子有什么相干?”元好问叹道:“想来是怪长公主不曾实言相告了。”九娘苦笑道:“还不止如此。王妃从前只听长主叫过仆散姑娘的乳名,后来才晓得她是武肃公的孙女,仆散将军的女儿,一气之下立即与长主断了姑嫂之谊。”顿了一顿,又道:“后来,王妃执意要回江南,长主费了许多工夫才劝下,只是她依旧不肯原谅王爷,定要陪周娘子回临安,长主又劝王爷,只当王妃去散散心,过两个月再接回来,最后王爷点了头,安排车马文牒送王妃和周娘子去了南朝。”回雪睁大一双妙目,好奇地问:“长公主去王府时,和周姑娘见过面么?”九娘微嗔着瞟了女儿一眼,笑道:“小鬼头,净想些什么呢?她们不曾见过,长主去王府时,周娘子从未露面,长主也从未去探访她。不过长主私底下托嘱王妃,叫她想法子劝一劝周娘子,回家后不必和盘托出,只说自己做了汉人县官几年妾侍,后来因主母嫉妒被遣出门,千万莫要太过耿直。”元好问惊叹道:“长公主识人之明、处事之巧实在叫人佩服,那周娘子可听劝么?”九娘叹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长主叮嘱过王妃千万别提起她,只说是王妃自己的主意,想来周娘子不会太过反感吧。”回雪奇道:“她不吃醋么?为何要这样帮着周姑娘?”驿丞瞪了女儿一眼:“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酱醋?!”九娘倒未理会,只低道:“一来,长主深信将军,从未将周娘子视作情敌;二来,她待周娘子,也有些爱屋及乌。将军既认周娘子是故友,她过得安泰,将军自然欣慰,将军欣慰,长主也高兴。”

元好问点头叹道:“长主这般气度,难怪良佐倾心至此,他们……”他本想问问他们后来怎样,但很快想起三峰山之战和壬辰年间那场惨酷的灾难,没有再问下去。九娘苦笑道:“后来的事,元先生都知道了。”元好问叹道:“是啊,后来蒙古新大汗上了台,从此金国再无宁日了。”

千山寒暑(一)传信

【九】千山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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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传信

金正大六年八月,拖雷召集蒙古诸王及大臣在怯绿连河畔举行大会,宣布依照成吉思汗遗嘱,将汗位传于窝阔台。窝阔台态度谦和,公开表示蒙古习俗幼子守产,父亲临终前将百余千户、军政大事悉数交与四弟拖雷掌管,他比自己更适合成为汗王。参与集会的诸王莫衷一是,眼看会议将陷入僵局,重臣耶律楚材突然占卜,声称今日是难得的良辰吉日,必须定下宗社大计。其时蒙古民智未开,十分迷信,拖雷迟疑地询问耶律楚材是否可以另择吉日,而耶律楚材一口咬定“今日之后,再无吉日”,催促拖雷立刻宣布新汗王。

为避免兄弟阋墙、国家四分五裂的惨剧,拖雷无奈地同意让窝阔台正式成为新一代的大汗。确定登基日期后,耶律楚材又私下劝说察合台:“大王虽兄亦臣,按礼应拜新君。只要大王带头参拜,其余人也不敢不从。”

新汗王登基之日,察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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