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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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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着二哥的好处……如今咱们失了中都、失了山西河北、失了辽东龙兴之地,蒙古步步紧逼,西夏和南宋又不时来犯,国祚飘摇、社稷不稳,朕与二哥当戮力同心重整山河,岂能在此时同室操戈,行亲痛仇快之事?!”他握住守纯一臂,正色道:“二哥若真心愧悔,便助我力挽狂澜,那些死去的至亲们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

守纯满眼痛泪,颤抖着跪倒在地,太后上前涕泣抚慰良久。

回到纯和殿,皇帝立即召见完颜宁,笑问道:“妹妹那天和二哥说了些什么?如今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颜宁沉静地欠身:“臣岂敢造次,只是以骨肉亲情劝说,想来人非草木,大王痛惜至亲,心中感愧,也是人之常情。”皇帝将信将疑,却也寻不到什么端倪,笑道:“你平日寡言罕语,没想到还有这样好的辩才,连二哥都能说动。”他又想起一事,向她温言低道:“对了,小姑姑的谥号,朕拟了‘慧淑’二字,你觉得可好?”完颜宁心知自己接连立功,皇帝为示嘉奖,才荫荣亡母,忙跪下叩首,伏地拜谢,皇帝点头微笑:“既如此,叫礼部择个吉日,一并追封了吧。”

[1]注:完颜守纯女真名盘都。

双阙峥嵘(四)妖异

随后,皇帝下旨改封英王为荆王,改判睦亲府,其母庞氏为荆国太妃;又尊生母王氏为慈圣宫皇太后。是日天气晴明,百官皆入贺于隆德殿,满目衣冠俨然,雅乐萦绕其间,仪式喜庆而庄严。

突然间,殿外狂风大作,卷起黄沙弥漫天地之间,昏霾不见天日。内侍奔到殿门外一看,只见尘土飞扬空中,睁目不能视物,值守禁军被暴风吹得无法直立,皆俱惊慌失措。皇帝心下不安,强自镇定,高声喝道:“冬日大风也是常情,不必理会,待尘埃散去就好了。”话音未落,忽听到尖脆的当啷啪啦两声响,接着浓霾稍退,依稀可见大殿前空地上落着几片碎裂的琉璃瓦。众人都觉妖异不祥,只是不敢出声,任由内侍跑来捡走碎瓦。

此时,远处黄霾中传来诡异的嚎哭声,瞬间又变作狂笑声,一男子身着麻衣丧服、披头散发地自烟尘中飘然而来,南望承天门且笑且哭。殿前禁军惊觉有人趁天象异常时擅入宫禁,忙上前呵斥驱赶,那男子纵声长啸:“吾笑,笑大金将相无人;吾哭,哭国家破败将亡!”

群臣闻言色变,纷纷请求以重典处置此人,皇帝默然片刻,自忖根基未稳、仁德未立,不宜先开杀戒,正色道:“朕初登大宝,遇草泽之人直言进谏,即便语涉讥诮也不可杀。”最后只以擅入宫禁和哭笑失所为由,杖责并驱赶他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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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数月,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能够再挽天河扭转乾坤,皇帝夙兴夜寐,一方面遣使西夏,重修旧好,又派移剌蒲阿率兵至光州,榜谕宋界军民再不南伐;一方面勤修内政,起复张行信为尚书左丞,擢延安帅臣完颜合达为参知政事,行省事于京兆,兼统河东两路;又决意广开言路、听取民情,诏谕刑部,登闻检、鼓院,不可销闭防护,任凭有冤者陈诉。一时间边境安宁,朝堂气象稍振,民间清议亦有好转之势,如同这时节季候,在经历极寒之后冬去春来,欣欣向荣。

正大元年春闱,皇帝求贤若渴,大力选拔良才,经义、词赋两榜取张介、王鹗为魁元,元好问等五十五人为进士,另外再取孛术论长河等十余人为策论科进士。

皇帝一连数月宵衣旰食,浑然不觉花到荼靡,春意已深。一日散朝之后,他头晕气短精疲力竭,想到去后苑走一走舒散筋骨,便拖着迟重的脚步缓缓向北而行。

走到玉清殿外柳荫深处,枝头莺声恰恰之中,皇帝眼前忽然一花,似有一团光芒耀目,流转不定。他驻足瞬目,还未细看,已听身后潘守恒沉声喝道:“大胆!圣驾在此,速速行礼!”

“呀!”那春光幻化出的丽影发出一声轻柔娇俏的惊呼,如同柳上黄莺啼啭,“奴婢拜见官家,官家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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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端阳,天气越发炎热,所幸翠微阁里苍松翠柏垂荫相映,倒比别处更阴凉些。承麟熟门熟路地转来,一进院门便玩笑道:“客人来啦,长主歇歇神,别用功啦。”话音方落,流风已打起竹帘迎出来,低声笑道:“小王爷,里头有客。”承麟睁大眼睛,压低声音笑道:“这么热的天,除了我还有谁来?”又转念一想,拉着流风笑得乐不可支:“我知道啦,就是天太热,所以要来找你家雪人,降降暑气……”流风听他把完颜宁比做雪人,倒是神形皆似,亦觉好笑,承麟又佯作不悦道:“我又不是王府世子,做什么小郎君小王爷地叫,跟你说了也不听,我去找雪人评理……”一边说,一边含笑往里走,却见屋里走出两个女子,前边白衣少女浅笑立于檐下,气度超尘,仪容淡静,正是完颜宁,后边跟着个眉目温和的中年妇人,身穿半旧的靛色衫子,稳重地向自己施了一礼,微笑唤道:“广平郡王。”

承麟微微一愣,随即欣然笑道:“福姑姑!”

福慧忙摆手道:“当不得王爷这样称呼。”又向完颜宁深行一礼:“长主和王爷恕老奴先告退了。”完颜宁忙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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