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6 / 7)
一表风度的夏坤的到来,使他隐约地感到这是个不容轻视的人物,他担心他会将史莹琪从他身边夺走。他听史莹琪跟他说过,已经离婚的夏坤是她过去的好朋友。从内心里说,他认为他俩才是相配的一对。然而,他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获得的追求。他看着史莹琪坐到了夏坤身边,呷了一口没有加糖的咖啡。他不喜欢加糖,他素来爱嚼这没有糖的咖啡的苦涩味儿。
“夏坤,今天玩得高兴吧?”史莹琪依在夏坤身边,问。
“高兴,痛快!”夏坤说,“莹琪,你那加进了踢踏舞步的迪斯科跳得真带劲儿!”
“很美?”
“很美。”
“来,喝口你家乡的热茶。”史莹琪将手中捧的一杯用山城沱茶泡的茶水递给夏坤。
夏坤接过热茶,先嗅其香,再品其味:“好茶。”
史莹琪笑了:“来的人里,只给你一人上的茶。”
“知我者莹琪也。”夏坤笑。
“我妈在电话里说,你那宝贝女儿夏欣很懂事,很勤快,反倒时常关照她。”
“真的?可我在家时,她那臭袜子也扔给我洗。”
“那是你太娇惯她了。”
“也许吧,我没有办法批评她。凡是我说她一句,她总要回我几句。我批评她变成了她反驳我,最终都总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
“可我妈说她很有礼貌,处处事事听我妈的话。晚上回来,吃完晚饭,就关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做作业。怎么会有这么多作业?有时做到十一二点钟。”
“作业是多,都说学生负担太重,却依然如故。莹琪,不要光谈我女儿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谈点儿你高兴的事情。”
“好吧,在你离开美国之前,也就是10月6日就是你的生日。我们来为你高高兴兴庆贺一下。”
“莹琪,你竟然还记得我的生日!”
“当然记得,我比你大34天。还记得你14岁那年过生日吗?”
史莹琪这话一下子把夏坤带到了那艰苦、快乐的青年时代。那会儿,是困难时期。军医学校的学员们不仅要上课学习,还要开荒种菜。菜地在老远的荒山坡上。全校各班轮流上山去,每个班去一个月,吃住、生产都在那荒山坡上。就一幢牛毛毡房子,地铺挨地铺只可容纳40来个人。
铺地铺时,男学员们谁也不把自己的铺位铺在男女学员相接处。
20多岁的女班长来了,令人将唯一的一张木床搬到相接处:“我年岁最长,睡这木床。夏坤,你是男学员组的组长,把床铺在我旁边!”动手为他铺床,还拿手拍了他的头。
夏坤的脸刷红,赶忙自己铺。
大山之夜,又静又黑。学员们长途步行而来,好累,都早早躺下了。屋梁上挂盏煤气灯,气上得足,好亮。照着油毛毡屋顶、竹篾墙壁和墙底四周挨满的地铺。南方山里的十月,还闷热,蚊子嗡嗡,都挂了蚊帐。
男学员这头,一溜儿死静,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女学员那边就热闹了,叽叽喳喳,嘻嘻哈哈,闹翻天。女学员人多,人多为王。
“呀,赵佳秋,你真坏,把我的裤子拽到你的蚊帐里去了。”
“喂,史莹琪,别睡太死,下班岗该你站。”
……
女班长的哨声响了,喝令睡觉。军令如山,全屋鸦雀无声。
夏坤躺在草席上,想着心事。今天,他过生日。不想,行了一天的军,喝的稀饭,又躺在这大山上。他心里不痛快,翻动了身子,一闪眼,愣怔住了。
女班长这床板高离地面,透过床下面的空间,他看见了那边蚊帐中平躺着的女学员,是史莹琪。穿着白色短裤的她额头光洁,鼻梁纤巧挺直,嘴唇微闭,下巴上翘。洁白的胳臂,细长的脖颈,突起的乳峰,收拢的小腹和长长的下肢,构成了一组朦胧迷人的优美曲线。像雕塑大师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像般丰满柔和,每个部位都是那么自然、匀称、微妙、悦目,透露出勃勃的青春气息……
夏坤感到惊奇和惶然,全身有一股热流在膨胀。他为这幅图景诱惑着却又狠狠斥责自己,仿佛猥亵了圣灵似的。他闪闪眼翻转过身子去。就在他闪眼的一刹那,他和她的目光相遇了。她那黑玉般一耀一灼的眼睛好动人。他慌忙转过身,拉军服盖住自己的身体,心里怦怦跳,好久未能平静。她那双柔目,那优美的躯体曲线老在他跟前晃动。熄灯了。他在一种忐忑不安而又甜蜜的心境中入睡,睡得好香。
他被邱启发踢醒了,叫他起来换岗。他睡眼惺忪穿好军服,背了半自动步枪出去了。游动岗哨,守菜地也要守宿营地。他才发现轮到了他同史莹琪站这班岗。她着装严整,飒爽英姿,盯了他笑。
“呃,夏坤,有了情况你可要保护我。”
“嗯。”
转悠了一遍菜地,夏坤打起了哈欠。
“呃,夏坤,你瞌睡了吧。你就站在我身边打盹,我来盯着,有了情况我就拍你。”
“那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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